第2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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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夫人希望我能留住文清逸在家里，只可惜，如今连文晓敏都被带走了，恐怕他是不会再愿意回到这个家了吧。
可是为什么，文晓敏会突然割腕呢？她脑子虽然不是很清楚，可这几日我照顾她一日三餐时都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，为什么突然她要走上这样的绝路？
完全没有任何先兆啊。
这文家里处处都是看不透的人和事，我只觉得一阵阵疲累。
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决定进入文家，就已经注定是我错了？
话虽如此，我还是打算先给文夫人打个电话通知她一声文晓敏的事。我打电话去她的办公室，却只听见一阵空洞的忙音。
也不知道文夫人究竟去了哪里。
文清逸开车带着文晓敏先到了仁心医院，让相熟的大夫帮着救治。
他因为担心妹妹的身体，虽然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，却也不敢离开她半步。
就在他焦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时，大夫告诉他，好在文晓敏的伤势不算重，经过一番处理，她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了下来。
花重金替文晓敏请了一个看护，文清逸这才放心的坐上车，直接向柳依依所在的法租界洋房驶去。
他一进门，便烦躁不安的解开了衬衫领口处的扣子，把搭在手臂上的西装扔到了沙发上。
柳依依见他这个样子，便端了杯茶水凑上前问道：“清逸，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？你不是说有一个重要的客户要去见，不能让你后母抢了先吗？”
文清逸揉了揉额头，语气里尽是不甘心：“都怪我那个挂名的妻子，不好好照顾晓敏，害得那傻丫头割腕自杀。我为了看顾小妹，根本就没办法去见那个罗伯特先生。这一下，竞选商会会长我又要少一个筹码了。”
他如此在乎柳依依的看法，以至于连桐雨的名字都不愿意叫，以至于“挂名”两个字被格外的强调。
柳依依对他的心思自然是心知肚明，也从不吃这些干醋，只是瞪大眼睛，有些惊讶又担忧的问道：“晓敏自杀了？她怎么样了，严不严重？你怎么确定她是自尽而不是被别人所害的呢？”
文清逸似乎是被这个问题问蒙了，要说是直觉感到桐雨没有说谎似乎也说不过去，只好皱了皱眉，支支吾吾的答道：“晓敏……晓敏倒是没事。只不过，那女人见到晓敏躺在血泊中时很震惊，似乎不象是装出来的。”
柳依依善解人意的走到他身后，轻轻替他捏了捏太阳穴，杏眸一转，轻声说道：“清逸，你有没有想过，你后母这样的人，不一定会真的信任谁。你虽说那女人是你后母找来嫁给你的，可她真的和你后母是一条心吗？你可以利用她们之间的隔阂，来夺回你在文家的地位不是吗？”
“你说得对。”文清逸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。
次日清晨，我被照在自己脸上的阳光晒醒，我揉着齐肩的头发坐起身，深吸了一口气，心想又是一天开始了。
从来到文家的那天起，我就觉得，每一日都是在煎熬着。
文晓敏不在，我难得一个人清净的用了早餐。
昨天文晓敏流了那么多血，应该已经被抢救过来了吧。
说来，这小姑娘也挺可怜的。听下人们说，她小时候得了一场大病，醒来之后脑子便不是那么清楚了，心智只停留在七八岁的样子。
这附近最好的西医院就只有仁心医院一家，等一会儿我先去看看阿九，顺道再去探望一下自己的这个小姑子吧。
我正这么想着，大丫鬟宁玉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，小心翼翼的望着我，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“有事就说吧。”我在文家待了些日子，只知道这个看似憨厚实则心思深沉的丫鬟是文夫人的心腹，除了文夫人以外的主子她都不放在眼里。所以她突然对自己这般恭敬，也就是真有什么棘手的事发生了。
宁玉抿了抿嘴唇，最后像是下了决心般，眼神不再游移，答道：“大少奶奶，原本我也不想打扰你，只是夫人少爷都不在家，只有你能做主。大少奶奶可还记得，前几日夫人下令处死了那个家里摆水果摊的女孩，如今冰窖里情状可怖，下人们不敢收拾，需要大少奶奶前去看看，再做定夺。”
余湘？想到当时余湘求我救她时却被拒绝，她充满了怨恨的眼神至今还让我心有余悸。如今她曝尸在此，旧时恩怨早就该一笔勾销，我和她相交一场，也确实应该替她收尸。
“好，我去看看。”我披了件针织的披肩，跟着宁玉向文公馆后院最寒凉的冰窖走去。
几个家丁正不知所措的站在冰窖门外，见到我，全都恭敬的低下头喊了一声“大少奶奶”。
“打开门。”我淡淡的吩咐道。
那几个家丁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，略一犹豫，还是把冰窖的门打开了。
我和宁玉他们向里面走了几步，突然映入眼帘的一幕，几乎把我吓得后退了一步。
我紧紧的捂着嘴，倒抽了一口凉气，这才忍住没有叫出声来。
如果说昨晚文晓敏倒在血泊中已经是满目猩红，那今日就不可不谓是人间惨剧。
余湘单薄的身躯已经和她背后的冰块冻在了一起，如白纸一般的肌肤上全都挂着一层霜。她的胸口插着一根冰锥，流出的血都凝固在了她的身侧。
当然这些，都没什么要紧的。
真正让人觉得可怕的是，她那一双怨毒的眼睛，仿佛活着一般，狠狠的剜向在场的每一个人。
而她手垂落的地方，用献血刻画着最凄厉的诅咒：文氏家族，为富不仁，分崩离析，家破人亡。
我强自镇定，却也难掩惊恐的神色。我的身体轻微颤了颤，轻声说道：“原本在这冰窖里，她也活不长，却要选择这样决绝的死法。她这是怨恨我们文家，想要以此来化为厉鬼，缠着我们。”
宁玉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的反应，冷静的答道：“大少奶奶不必这般担心，她做错了事，一时没脸活着寻短见也是有可能的。毕竟，在这上海滩，要和文家和夫人作对的人，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。”
我听着她近乎冷酷的劝慰，只觉得那最后一句又像是在说给什么人听似的。我叹了口气，转身向外走去，留下了一道命令：“你们将她葬了吧，好好超渡她，然后把这里收拾干净。妈近日都在忙，别用这种事烦她。”
“是，大少奶奶。”众人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句。
文夫人希望我能留住文清逸在家里，只可惜，如今连文晓敏都被带走了，恐怕他是不会再愿意回到这个家了吧。
可是为什么，文晓敏会突然割腕呢？她脑子虽然不是很清楚，可这几日我照顾她一日三餐时都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，为什么突然她要走上这样的绝路？
完全没有任何先兆啊。
这文家里处处都是看不透的人和事，我只觉得一阵阵疲累。
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决定进入文家，就已经注定是我错了？
话虽如此，我还是打算先给文夫人打个电话通知她一声文晓敏的事。我打电话去她的办公室，却只听见一阵空洞的忙音。
也不知道文夫人究竟去了哪里。
文清逸开车带着文晓敏先到了仁心医院，让相熟的大夫帮着救治。
他因为担心妹妹的身体，虽然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，却也不敢离开她半步。
就在他焦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时，大夫告诉他，好在文晓敏的伤势不算重，经过一番处理，她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了下来。
花重金替文晓敏请了一个看护，文清逸这才放心的坐上车，直接向柳依依所在的法租界洋房驶去。
他一进门，便烦躁不安的解开了衬衫领口处的扣子，把搭在手臂上的西装扔到了沙发上。
柳依依见他这个样子，便端了杯茶水凑上前问道：“清逸，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？你不是说有一个重要的客户要去见，不能让你后母抢了先吗？”
文清逸揉了揉额头，语气里尽是不甘心：“都怪我那个挂名的妻子，不好好照顾晓敏，害得那傻丫头割腕自杀。我为了看顾小妹，根本就没办法去见那个罗伯特先生。这一下，竞选商会会长我又要少一个筹码了。”
他如此在乎柳依依的看法，以至于连桐雨的名字都不愿意叫，以至于“挂名”两个字被格外的强调。
柳依依对他的心思自然是心知肚明，也从不吃这些干醋，只是瞪大眼睛，有些惊讶又担忧的问道：“晓敏自杀了？她怎么样了，严不严重？你怎么确定她是自尽而不是被别人所害的呢？”
文清逸似乎是被这个问题问蒙了，要说是直觉感到桐雨没有说谎似乎也说不过去，只好皱了皱眉，支支吾吾的答道：“晓敏……晓敏倒是没事。只不过，那女人见到晓敏躺在血泊中时很震惊，似乎不象是装出来的。”
柳依依善解人意的走到他身后，轻轻替他捏了捏太阳穴，杏眸一转，轻声说道：“清逸，你有没有想过，你后母这样的人，不一定会真的信任谁。你虽说那女人是你后母找来嫁给你的，可她真的和你后母是一条心吗？你可以利用她们之间的隔阂，来夺回你在文家的地位不是吗？”
“你说得对。”文清逸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。
次日清晨，我被照在自己脸上的阳光晒醒，我揉着齐肩的头发坐起身，深吸了一口气，心想又是一天开始了。
从来到文家的那天起，我就觉得，每一日都是在煎熬着。
文晓敏不在，我难得一个人清净的用了早餐。
昨天文晓敏流了那么多血，应该已经被抢救过来了吧。
说来，这小姑娘也挺可怜的。听下人们说，她小时候得了一场大病，醒来之后脑子便不是那么清楚了，心智只停留在七八岁的样子。
这附近最好的西医院就只有仁心医院一家，等一会儿我先去看看阿九，顺道再去探望一下自己的这个小姑子吧。
我正这么想着，大丫鬟宁玉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，小心翼翼的望着我，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“有事就说吧。”我在文家待了些日子，只知道这个看似憨厚实则心思深沉的丫鬟是文夫人的心腹，除了文夫人以外的主子她都不放在眼里。所以她突然对自己这般恭敬，也就是真有什么棘手的事发生了。
宁玉抿了抿嘴唇，最后像是下了决心般，眼神不再游移，答道：“大少奶奶，原本我也不想打扰你，只是夫人少爷都不在家，只有你能做主。大少奶奶可还记得，前几日夫人下令处死了那个家里摆水果摊的女孩，如今冰窖里情状可怖，下人们不敢收拾，需要大少奶奶前去看看，再做定夺。”
余湘？想到当时余湘求我救她时却被拒绝，她充满了怨恨的眼神至今还让我心有余悸。如今她曝尸在此，旧时恩怨早就该一笔勾销，我和她相交一场，也确实应该替她收尸。
“好，我去看看。”我披了件针织的披肩，跟着宁玉向文公馆后院最寒凉的冰窖走去。
几个家丁正不知所措的站在冰窖门外，见到我，全都恭敬的低下头喊了一声“大少奶奶”。
“打开门。”我淡淡的吩咐道。
那几个家丁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，略一犹豫，还是把冰窖的门打开了。
我和宁玉他们向里面走了几步，突然映入眼帘的一幕，几乎把我吓得后退了一步。
我紧紧的捂着嘴，倒抽了一口凉气，这才忍住没有叫出声来。
如果说昨晚文晓敏倒在血泊中已经是满目猩红，那今日就不可不谓是人间惨剧。
余湘单薄的身躯已经和她背后的冰块冻在了一起，如白纸一般的肌肤上全都挂着一层霜。她的胸口插着一根冰锥，流出的血都凝固在了她的身侧。
当然这些，都没什么要紧的。
真正让人觉得可怕的是，她那一双怨毒的眼睛，仿佛活着一般，狠狠的剜向在场的每一个人。
而她手垂落的地方，用献血刻画着最凄厉的诅咒：文氏家族，为富不仁，分崩离析，家破人亡。
我强自镇定，却也难掩惊恐的神色。我的身体轻微颤了颤，轻声说道：“原本在这冰窖里，她也活不长，却要选择这样决绝的死法。她这是怨恨我们文家，想要以此来化为厉鬼，缠着我们。”
宁玉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的反应，冷静的答道：“大少奶奶不必这般担心，她做错了事，一时没脸活着寻短见也是有可能的。毕竟，在这上海滩，要和文家和夫人作对的人，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。”
我听着她近乎冷酷的劝慰，只觉得那最后一句又像是在说给什么人听似的。我叹了口气，转身向外走去，留下了一道命令：“你们将她葬了吧，好好超渡她，然后把这里收拾干净。妈近日都在忙，别用这种事烦她。”
“是，大少奶奶。”众人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