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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幻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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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四章幻月

    神州浩土,广袤无边。九州之外,更有浩土汪洋。东临沧海,北有冰川,南疆横断山脉,西面崇山峻岭,更有昆仑天山,高耸入云,无人识得其真面目。自古以来,神州浩土,四方八夷,知其一二者有,阅其全部者却是无人。现如今虽是修真盛世,然而,敢有入深林,出沧海,或者涉冰川,登天山者,却也不多见。不为什么,只不过凡有如是行动的人,多有失踪的,为人们所恐惧。

    只是,这一日,雍州与梁州交界处,终南山前聚集了许多人,人人背刀带剑,盯着前面,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那座坟前的那个男子。还有许多人往这里御剑飞来,飘飘洒洒,很是热闹。

    这时候,人群中一个人提高声音,对那个依旧在坟前跪拜着不言不语的人说道:“鲁民,我等看在海燕海真人的面子上,就不为难你了,只要你将海真人的遗言公之于世,我等自会放你一条生路。你是个聪明人,不要到时候,敬酒不吃吃罚酒,自讨苦吃。只要你将海真人的遗言公之于世,别的门派我不敢说,但是我天山派绝不为难你,而且还会保你生命周全。我想,到时候,各位仁兄也不会为难于你的,大家说是不是?”

    不过半会儿,已有人随着天山派的人附和说是,接着更多的人要求鲁民将海燕海真人的遗言给公之于世,不要自私的据为己有,要知道海燕海真人的遗言可是有提到千年方可一现神州的幻月门户。可不是让人疯狂了。

    世间传闻,幻月门户乃通天之门。若是你机缘巧合,进的幻月门户,你便可能成仙。当然这只是人们口耳相传,并没有人真正看到过有人成仙,也没有人真正进过幻月门户,自是无法证实。不过这世间事物哪有定数,说不定哪天就真有人成仙了也未可知。而且,既然有这样的传闻说,幻月门户是通天之门,当不是无稽之谈。历来野史传说都是有一定依据根源的。虽说这幻月门户飘渺虚无。然人心蛇吞象,哪里就会有人放弃世人皆以为意的传说。是以,当人们听说海燕海真人有了幻月门户的消息时,都不约而同地朝着雍州赶来,想要弄个明白,或许自己真的就可以进入那传说中的幻月门户,从而得道成仙。

    只是,正当人们纷纷赶回雍州,向着三危山奔去时,却是又一个消息传来说,海燕海真人在去往冥山时,被人暗算给杀了。不过,海燕海真人到底是一个修道有成的人,道法高强,虽被敌人下手暗算,但还是在最后关头将敌人惊走,敌人以为海燕海真人道法通玄,杀不死了,所以在最后却是撒腿跑了。

    海燕虽然把敌人给惊走了,但是自己毕竟被人暗算在先,已中剧毒,而且还是天下罕见的三尸神水。又为惊走敌人,连遭重创,已是强弩之末,哪里还有生还之机。当下,海燕以为,敌人必定会去而复返,那时候,只怕自己只有任人宰割了。她只得强提精神,御剑飞往黑水。当时鲁民正在黑水边上隐居。其实,鲁民也是一个命运多舛的人,只因为和一个世家子弟结了仇怨,便从此开始了他的亡命生活,至于隐居于黑水之滨。

    鲁民与海燕倒是有过数面之缘,只是他鲁民也不是一个精于世故者。所以,在这数面之缘中,可以说,他并没有给海燕留下好的印象,往往是见面不久,便告辞而去。当然,有一次,鲁民正被仇家追杀的时候,是海燕救了他。这也是鲁民在这个世界唯一欠下的一次人情。

    现在,正在他修炼的时候,海燕找到了他。他倒是吃惊,以海燕那么高的道行,有谁伤得了她呢?还没有等他问海燕缘由,海燕已力不能支,倒下了。

    海燕醒来时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生硬的关怀关切的脸,带了许多疑问。海燕张了张口,说不出话来。她努力想把自己许许多多的话告诉鲁民,只是就是说不出一个字。努力很久,依旧是一无所获,只好放弃,因为她觉着自己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还能活。突然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到她的脸上,她看见,那张生硬的脸上已经不知何时布满了泪花,脸上表情变化,多么悲痛。

    海燕想了想,最后将身上所佩长剑给了鲁民,再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张纸条一本书交给鲁民,看了看天,缓缓地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※※※※

    就在人声鼎沸,人们举刀舞剑的时候,一群黑衣人从远方天际徐徐飞来。地上众人见状,立时停止了喧闹的声息。有人也会轻轻说:“幽冥宫到底是来了。”

    黑衣人群转眼飞到终南山前,降了下来。当先一人却是一个男子,剑眉星目,面白如玉,生得极是英俊。其他数人多为女子,个个粉妆玉砌,艳若桃花,令人望而难忘,就差没有奔上前去,再不回头了。男子身后一众人又迅速走上前来,排开众人,给男子打开一条道路来。男子望着周遭各样表情的人,依旧是呵呵笑着,仿佛那笑便是天生的,人为装不出来。他抬步向前走着,也不再顾及周遭人群。走到离海燕的坟不到一箭之地之时,停了下来。他望了望坟前的鲁民,然后抬步,再次向前走去。嘴里也说道:“想我们海真人那可是修真界响当当的人物,是谁竟如此卑鄙,用如此卑劣的手段,将之害了。要是被我幽冥宫的人给查了出来是谁干的,我徐文涛定要将他碎尸万段。”

    那个自称是徐文涛的人没有停下,而是走到了海燕坟前才停了下来。接着他转过身来,对着幽冥宫所有人说:“凡我幽冥宫的人,面朝海真人,三叩首。”接着他当先一拜,再拜,三拜。

    礼毕,他正要说话,忽地脸色一变,随即又恢复正常,露出笑来。他慢慢转过身来,望着东方。人们随着他的眼睛,也向着东方看去,一开始,东方并没有什么了。只是有些个高手却已在暗暗佩服徐文涛的道行,就是他们也是在他转过身后才发现东方正有大批人飞了过来,想不到人家那么快就感应到了。想来,幽冥宫左使果然名不虚传,道行十分了得。

    一会儿,东天点点渐渐变大,幻出人形,飞到近前。原来是一群和尚。来人下地后,先是口念佛号,阿弥陀佛一阵。有人在惊叹徐文涛道行的同时,也不忘说上一句“轮回寺人也出世了,看来,这次幻月门户不是作假了。”

    来人正是久隐人世的轮回寺僧人。轮回寺之名可谓家喻户晓,人尽皆知了。要知道,轮回寺建寺有两千年之久,有人说还更早,是九州大地上最早出现的修真门派之一。只是这轮回寺向来行事低调,从不问世事,却不曾想,这次会因为幻月门户而再次出世。

    一众僧人均穿的是灰紫僧衣,只有为首者穿的僧衣是月白颜色,红光满面,神采奕奕。双手合十,口里念念有词,当是在念往生经了。经文就要接近尾声。

    这时候,徐文涛走到轮回寺众人面前,单手竖掌到:“各位大师有礼了,在下幽冥宫徐文涛。我很好奇,却不知是那股风竟将隐世多年的轮回寺各位大师给惊动出世了。”

    为首僧人颔首,微微一笑说:“久闻幽冥宫左使徐文涛徐施主大名,今日能够得见,贫僧幸甚之至了。我寺本隐世多年,不问世事。只是这次敝寺方丈闻海燕海真人不幸辞世,悲也甚也。敝寺方丈本想亲自前来海真人坟前一拜,却是寺中事务缠身,抽不出身来,便让贫僧前来为海真人念一段往生经。虽说海真人道法通玄,可能早已到达西方极乐世界。但,究竟敝寺方丈与她相识一场,权当慰藉罢了。徐施主可也是来追悼海真人的吗?听说幽冥宫宫主幽冥圣主道行又上一层楼,恭喜了。”

    徐文涛正待回答,却听和尚这么一说,先是一怔,接着脸色变幻,心里再难平静了。不过他毕竟修道多年,那点养气功夫是有的。当下他也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看了看和尚说:“我等自然是来拜祭海真人的。想来,眼前这位高僧就是玄空大师了。素闻轮回寺七大圣僧道法高强,更有一颗慈悲之心,小子在这里有礼了。却不知其他六位圣僧向来可好?”

    “多谢徐施主挂念,贫僧正是玄空,我那几个师兄弟都还好的。既是这样,我等便不再迟疑,到海真人坟前拜上一拜,也算是尽我等心意,你看可是这样,徐施主?”那玄空谈笑自若,自有一股大家风范,脚底生风,一身本事当真了得。

    那徐文涛连忙称是,两相让进人群,祭拜海真人去了。走到海燕坟前,玄空见坟前有人守着,身背一副长剑,虎背熊腰,一看便知是修道之中的强者。他转身看了看身边徐文涛,见徐文涛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。于是,他开口对着坟前人说:“贫僧轮回寺僧人玄空,敢问施主可是传说中的鲁民鲁施主?”

    鲁民并没有要回身回礼的意思,也没有回话。那玄空也不在意,淡淡说:“施主既是不回答,想来便是了。贫僧不过来悼念悼念海真人,鲁施主该不会拒绝吧?”

    旁边徐文涛见鲁民还是那个不声不吭的样子,不屑道:“玄空大师,这鲁民不过一个无名小卒,你就不要过于做作了。我们拜祭海真人要紧,你说是吗?”

    那玄空见徐文涛这样说,便将目光从鲁民身上收回来,望望徐文涛,说:“徐施主,此言差矣。我来时,本寺方丈曾嘱咐我,要我既是来祭拜海真人,那么无论如何也要征求她的弟子的同意方可。虽说做弟子的多希望有更多的人来悼念师父。可海真人可不是一般人哦。”

    徐文涛听着玄空的意思,越觉得他有意难为自己,但是又没有一丝破绽,当真是天衣无缝了,只有自己暗吃哑亏了。他说:“难不成,鲁民还是海真人的弟子?”

    玄空看了看徐文涛,呵呵一笑说:“徐施主不会连海真人的琉璃佩剑也不认识了吧?施主请看,鲁民身上那把佩剑,不正是海真人的琉璃佩剑吗?”

    徐文涛这才注意鲁民身上背负的那把长剑,剑柄上琉璃光闪,正是海燕随身携带的佩剑琉璃剑。现在由玄空看出来,而自己早先到达都还不知道,当真有想钻地洞的冲动了。但他到底并非凡人,当下恢复笑容,叹道:“大师慧眼如炬,徐某佩服佩服。那既然鲁民是海真人的弟子,想来,海真人对他也是极为看重的了,那么,关于幻月门户的事儿,鲁民怕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了。”转而向着鲁民,说:“不知鲁民鲁大侠可否告知一二呢,在下感激不尽。”

    鲁民终于是缓缓转过身来,面对着徐文涛,面对着玄空,面对着聚集在这里的所有人。然后,他又转身,看了看海燕的坟,心里悲伤油然而生。他低沉着声音说:“我师父说了,幻月之事,纯属子虚乌有。如果各位想趁机在这里捣乱,那就别怪鲁某不客气了。”

    言下之意,就是你们有人胆敢在这里撒野,那我鲁民说不得要打开杀戒了。

    他的话才说完,人群中便有人高声说:“你放屁,海真人明明说她已经有了幻月门户的线索,你现在却说没有。你骗谁啊你?鲁民,你给老子记着,你跟我王家可是有大仇,今天你要是不说出幻月门户究竟在哪儿,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你。”

    鲁民朝喊话的那个方向看去,只见一个高个子男人在那边人群里指指点点的,想是还在骂一些粗言秽语。鲁民看见那个那人,心里一股气直接冒起,就想着再教训教训他一下。只是现在不是时候,他只得强压下那股子闷气,站在那儿不说话。

    突然,整片天空都似乎一下子暗了下来。乌云滚动,山雨欲来。玄空首先变色,急速说道:“所有人小心。轮回寺弟子结阵。”

    只是,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,许多人已被突如其来的攻击给伤到了。空气中更是弥漫有许多毒气,就连玄空等人,也只得席地而坐,运功逼毒,暂时放弃反击。

    在此人群,倒数鲁民最为放松。要不是他放出消息去,恐怕还引不来这个人呢?他看看天上,嘴角一扬,小声说,你终于来了。他并没有运功与空气中的剧毒相抗衡。他只是盯着天空那团黑云,深深地盯着。

    这时候,一个声音从黑云里传来,说:“想不到啊,想不到啊,鲁民比海燕聪明多了,这里竟真的是你设下的陷阱,目的就是将我引出来。不过,你再怎么聪明,在实力面前,一切都是虚的。好了,废话少说,鲁民,说还是不说?”

    这句问得是莫名其妙,但是大家心里明白,肯定是幻月门户的位置了。

    鲁民望望天空,说:“想不到我师父竟是你三十三天的人害死的,哼,从此我叫你三十三天不得安宁。”

    ※※※※

    齐浩天一路疾飞,在一处小镇停下休息了一晚,确定没有人追踪,这才又折回去,向着巍巍昆仑山飞去。

    那日他与剑影等人斗法,要不是他反应机警,很快将剑影给引出来,随即从剑影出来的地方逃窜,等青影立马赶到,那他就真的要栽在那里了。好在青影到底也是个人物,并没有叫人追来。要知道,当时他齐浩天虽然明面上什么事儿也没有,但是,他跟剑影斗那一剑,他可也是伤着了的。

    这一路上,他又飞了数日,才到达昆仑山脚。他抬头望望那巍巍昆仑山,嘴角露出微微笑意。然后,他向着近处小镇飞去。

    这一日,天正下着雨。齐浩天本来打算明天才从南面绕上昆仑,但此时见着这难得的雨天,他想了想,还是今天就上昆仑吧,青影再怎么也想不到我会这个时候上昆仑的。

    当下,齐浩天毫不迟疑,简单收拾一下,出了后门,御剑向南飞去。飞了不一会儿,他又折转向西,朝着昆仑而去。正当他洋洋自得的时候,前面,昆仑山前,一个青色的身影慢慢幻化,挡在他的去路上。随即,本能的,齐浩天全身一震,他抬头一看,只见前方一个人御剑站在天空,正对着他笑。而身后,四面八方慢慢幻出人形。他随即停下脚步,看了看四周,朝着前面的人说道:“青影,你好厉害了啊……”

    ※※※※

    雍州,终南山前。

    黑云中的人显然也没有料到鲁民这么快就认出了自己,也是一怔,不禁就问了一句,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问了才醒悟,道:“好你个奸诈的鲁民,老夫小看你了,不过,你今天横竖是死,也没有什么要紧。不错,你那个狗屁师父就是我,一个三十三天的人杀的,你又能怎么样?”

    这话说的人倒是轻松,可是地上人群却是一阵惊诧。想不到,已经消失数百年的三十三天也出世了。而且,谁不知道三十三天,那个是一个恶魔般的存在。在三十三天还没有消失之前,有人曾经就说过,就是要惹上中州姬家,那也不愿意惹上三十三天啊。可想而知三十三天的人是多么的让人害怕了。

    现在,消失已久的三十三再次出世了,不知道又会有哪些大事儿发生了。

    只在这片刻间,鲁民和黑云中的人已然斗将起来。那鲁民剑法一引,背上琉璃剑自主出鞘,被鲁民拿在手中,直指苍天。那一刻仿佛天上雷霆爆发,隐隐雷音传来。

    黑云中人见鲁民用的是琉璃剑,倒是一怔,随后释然,道:“小子,就是你师父我都不怕,她还死在了我的剑下,你吗,只是我的配菜。”说着,一支黑箭向着鲁民胸膛刺来。

    鲁民腾空而起,躲开箭矢,右手挥剑斜掠过去,只听铮的一声,又是一支箭落下。这黑云中的人也是狡猾,他先用明箭诱敌,再用暗箭伤人。只是这鲁民也是个聪明的主儿,几个回合下来,无论明箭暗箭,都是被他给一一挡了下来。天上两人斗得是不亦乐乎,地上玄空等人也已恢复过来,开始观看天上斗法,一时眼睛发亮,有担忧,有赞叹。

    这厢里,鲁民又是一剑刺空,情知受骗,随即反身格挡,到底是将那只黑心要命的箭给挡了回去。当下,他更不迟疑,挥剑向天,脚踏七星方位,连行七步,口中念念有词,咒语催发,天上风云变幻,一时间电闪雷鸣。黑云中的人也知道这真法厉害,要暂避其峰。哪知在他心生退意的时候,天空风云恢复如常,就像没有过刚才的变幻。当下就要远遁,却只听噗的一声,血花四溅,左半边身子一凉,却是左臂被鲁民无声靠近给卸下了。要不是自己反应快一点,只怕自己这身体便已成了两半。

    只是他哪里还敢多想,更不迟疑,就要远遁,却又被什么给绊了一下,就那样直接从天上摔了下来。

    这时,鲁民也从天上下来,看着地上那被他砍去一只手臂的黑衣人,说:“原来是你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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