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0、痛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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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二天早晨,林蓉正厨房弄早餐,张南风坐餐桌边泡网浏览闻,忽然大门一响,徐洪森自己掏钥匙开门进来了,穿着笔挺西装,打着领带,拎着公文包。

    张南风愕然:“哎,徐哥,你来干嘛。”

    徐洪森腼腆一笑:“来吃早饭,吃完了好去上班。”

    张南风差点跳起来:“你这,太过分了吧。”

    徐洪森不高兴了:“你过去天天我家蹭早饭晚饭,我可一点意见没有,心甘情愿让你蹭一辈子。”

    张南风说话都结巴了:“难道你也打算从此我家蹭饭蹭一辈子?”

    徐洪森看看林蓉:“看情况,今后事情今后再说。兴许过两天,你又去我家蹭饭了也不一定。”徐洪森走到餐桌前拉开凳子坐下,等早饭上桌。

    张南风大怒:“滚,这里没你饭。”

    徐洪森心平气和说:“大清早,大动肝火对身体不好。不就是蹭点吃喝嘛,第一不要这么小气,第二不要这么不讲义气,第三不要这么恶声恶气。反正我每天来这吃早饭,晚上没应酬就来吃晚饭。你不用请我,我自己会来;你也不用赶我,赶我也不走。”

    张南风啼笑皆非,不得不钦佩看了徐洪森一眼:“徐哥,你真行,脸皮够厚。”

    林蓉默默多煎了两个鸡蛋、三片熏肉,多烤了几片土司,把早饭端到桌上,又从冰箱里拿出三盒鲜牛奶来,三个人坐下,一起吃早饭。徐洪森温柔望着林蓉,把果酱涂土司上,递给她。林蓉垂着眼睛,没接。张南风劈手夺过,塞自己嘴里。

    徐洪森说到做到,从此天天林蓉眼前晃,帮林蓉烧早饭,跟林蓉一起收拾碗筷,三个人似乎过回了过去时光,只不过吃饭地点移到了张南风家。吃过晚饭后,林蓉家里加班,两个男人就后院聊天,晚上如果林蓉跟张南风去飞虹,徐洪森也跟屁股后面。

    开始林蓉不看他,也不跟他说话。徐洪森也不强求,就跟着陪着,态度温柔顺从。几天后,林蓉习惯了,也就开口接他话了。徐洪森不急不躁,也不说什么求林蓉回到自己身边话,一味细腻体贴。

    张南风拿徐洪森束手无策,憋得出内伤。

    这么过了一个礼拜,张南风心烦意乱。张南风见不得别人痛苦,所以林蓉刚失恋时候,他只希望徐洪森赶紧回到林蓉身边,只要能给她止痛,就是饮鸩止渴也顾不得了。但是现林蓉已经习惯了没有徐洪森生活,虽然还没恢复,却已经情绪平稳了,从失恋中终走出,只是个时间问题。张南风期盼着那一天,林蓉将徐洪森遗忘,准备好迎接生活,接受自己

    张南风本来以为自己可以等待,一年就一年,两年就两年,毕竟大家还年轻,有这个时间。林蓉反正是为自己工作,又住自己家里,只要自己有足够耐心,她就不会有别归宿。天晓得,徐洪森不过三个月就跑回来了,褥子都还没凉透呢,妈,花花公子感情真不可靠,连变心都不能持久。

    张南风痛苦想:难道林蓉真就这么原谅他了,就这么回头了?自己永远只是他们朋友?

    张南风失眠症越来越严重,晚上睡不了两个小时,白天无精打采,幸亏现生意不忙。这天晚上,张南风床上翻来翻去,翻了两个多小时,睡意全无,后爬了起来,走到林蓉门前轻轻敲了敲门。

    “进来吧。”林蓉说,声音清晰平静。

    张南风推门进去,林蓉床头坐下,林蓉慢慢坐起身来,将头靠张南风胸前,张南风搂着她,轻轻抚摸着她后背,薄薄真丝睡衣下是林蓉依旧清减肌肤。

    张南风内心里反复挣扎:难道我等待结果,就是让她重回徐哥怀抱?但是我如果今夜强行占有她,她却会立即离我而去,后还是回到徐哥怀抱。难道孤独以终老,就是我宿命?

    张南风慢慢开口问道:“林蓉,徐哥外面转了一圈,发现世界并没有他想象那么七彩缤纷,又想回头了。你愿意原谅他吗?”

    林蓉摇了摇头:“这里面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,只有接受不接受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接受不接受?”

    林蓉苦笑了一下:“给他再一次抛弃我机会么?我有这么傻么?”

    林蓉抬头看看张南风:“南风,其实我真不怪他。我觉得我能理解他抛弃我,如果我像他这么年轻,英俊,富有,有那么多美女主动投怀送抱,我也受不了只跟一个女人过平淡乏味生活。”

    “嗯,不过这次他受教训了,终极体验了一把自己性幻想,发现理想跟现实距离不小。”张南风说,“今后他不会再这么冲动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因为他所遇非人,赵楚没有这个本事笼络住他,才三个多月,他就玩腻了,失望了,想回归了。但是他内心中*并不是消除了,而是潜伏下来,等待另一个寄托出现,然后他再去激情一把,然后再失望,再回归,再等待,周而复始,反正他有这个钱折腾。如果有一天遇到个厉害,把他镇住了,或者他七老八十了,风流不动了”

    张南风皱起了眉头:“不会吧,难道这么折腾一回后,他还不明白自己幻想有多幼稚荒谬”

    林蓉叹气:“我想他是从一开始就知道,其实我们都从一开始就知道。但是他就是要这么去做,因为他喜欢这么玩。火热激情背叛,多刺激啊,日常生活太乏味了,不时需要调剂一下。”

    林蓉摇了摇头:“但是我玩不起,过去三个月就像一场终极梦魇,我感觉自己像死过一回一样。这个游戏,我实没这实力陪他玩了。他还是另找高明吧。”

    张南风长长吁出一口气,情不自禁把林蓉拥紧:“你能想得这么明白,真好。”张南风忽然发现自己眼中有泪,心中有惊喜。看来,林蓉是真想清楚了,绝不会跟徐洪森复合了,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就有希望了?

    林蓉喃喃说:“我过去并不恨他,我能接受他抛弃我。但是这两天他回来了,跟过去一样,风度翩翩,温柔体贴,以为我看他一眼就会忘记一切,迫不及待再次投入他怀抱。他把我当什么,花痴么?召之即来,挥之即去,我有那么下贱么?”

    林蓉忽然激动,挺起身子来:“他抛弃我,我不恨他,可是他这么回来,还是那副好死不死风流摸样,好像啥事没发生过似,我忽然发现我恨透了他。他每天来跟我们一桌子吃饭,我就有股冲动,想把盘子摔他脸上,我拼命控制自己,不抽他一耳刮子”

    张南风吓了一跳,林蓉这个星期表现得挺平静,没想到林蓉心里有这么大怨气:“你不是说看见他很麻木吗?”

    林蓉忽然大发脾气,眼泪下来了,用拳头捶床:“那天晚上我看见他是觉得挺麻木,但是他天天我眼前晃,满脸恬不知耻温柔,我真是恨不得自己眼睛立即瞎掉。”

    “我早说过我们搬家这样,我们明天就住酒店去,再不见他。”

    “不,我才不搬。他不就是等我再次向他投怀送抱嘛,我偏不,我要天天他眼前晃,让他天天等,等死他,气死他呜呜他以为就他能抛弃我,我就不能拒绝他。呸,我要让他尝尝,被人不要滋味。”林蓉激动得结结巴巴,语无伦次,一面哭,一面趴床上,用拳头砸枕头。

    张南风还从没见过林蓉这副样子,歇斯底里,状若疯癫,不由晕头转向,只好给她抚背,帮助她透气:“嗯,想哭就哭,想骂就骂,哭出来就好"

    林蓉大哭起来:“我恨死他了,他许诺过,爱我,对我忠诚,要我全心全意信他,依赖他,所以我才那么爱他,我死心塌地爱他,一点不保留爱他。他却背叛抛弃我,他抛弃我我也认了,他又回头来招惹我,好下次再抛弃我,他当不当我是个人。他怎么不去死呜呜”

    张南风柔声说:“他就是个人渣,你别理他就是了,你不爱他了,忘记他了,就是对他负心好报复。”

    林蓉勃然大怒:“谁说我不爱他了,我干嘛要不理他。我偏要理他,我才不忘记他呢,但是我也不接受他,我要他也不好受”

    张南风挠了挠头,被女人反复无常弄得不知所措,当下不敢吱声,只好侧着身子躺林蓉身侧,一只手撑着自己头,另一只手拍着林蓉背,以示安慰。

    林蓉嚎啕大哭,一面哭一面用脚“咚咚”踢床:“我恨死他了,我再也不想见到他呜呜我要他天天看着我,知道我比那个装二百五贱人好,我要看着他后悔一辈子,方解我心头之恨呜呜”

    林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张南风却开始微笑起来:三个多月了,林蓉几乎连眼泪都没流过,看来今天是真发泄出来了。

    林蓉哭声慢慢小了下去——哭累了,哭晕了。张南风眼皮也合了起来,这一觉倒是睡得安稳踏实——

    徐洪森早晨开门进来吃早饭,却发现整幢房子一片寂静,楼下根本没人。徐洪森困惑,昨天明明看见看见张南风睡下,怎么,睡过头了?那也不该两个都睡过头啊。徐洪森坐餐桌上等了两分钟,还是没动静,徐洪森上楼找去了。

    推开张南风卧室门,床上被褥有睡过痕迹,张南风人却不。徐洪森困惑皱了皱眉头,忽然心头一颤,返身一拧林蓉卧室门把手,冲了进去。果然,张南风和林蓉躺一张床上。张南风仰面平躺,林蓉侧卧,靠他肩膀上,一只胳膊抱着他腰,一条腿盘张南风腿上——这是林蓉睡觉习惯姿势,徐洪森曾笑她睡觉像八爪鱼,所不同是,林蓉跟徐洪森睡时两人都是裸睡。

    徐洪森大叫一声:“张南风,你干嘛。”冲上去,一把拽住了张南风衣领,把他拎了起来。

    张南风跟林蓉同时惊醒,两人茫然了几秒,忽然回过神来,顿时大窘,两人同时开始自己身上乱摸,还好,睡衣穿得好好,两人松了口气。林蓉小声嘀咕了句:“我去洗脸刷牙。”赶紧跳下床,跑卫生间去了。

    张南风嘀咕了句:“我也得去洗脸刷牙。”推推徐洪森,示意他放手,爬起来回自己房间去了。

    徐洪森跟张南风后面,看着张南风回到主卫生间,盥洗,脱掉睡衣裤换上班衣服。

    “说吧,昨晚上怎么回事?”徐洪森冷着脸问。

    “关你屁事。”张南风没好气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关我事。我叫你帮我照顾老婆,我没叫你替我床上照顾她。”徐洪森不高兴。

    “林蓉不是你老婆,我跟她怎么样,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张南风对着镜子打领带。

    徐洪森走过去,板着张南风肩膀,让他转过身来对着自己:“南风,你真打算跟我抢老婆?”

    张南风含混“嗯”了一声:“不算抢吧。你自己不要她了反正看她自己选择了。”

    徐洪森恼火,盯着张南风,过了几秒,忽然哼了一声:“得了吧,南风,虽然现林蓉恨意未消,还不肯原谅我,但是你想趁机跟我抢她,这是不可能,你还是省省心吧——她只爱我,绝不可能爱你。”

    张南风火死:“闭嘴,徐洪森,真不知道你哪来这份自信。当自己纯种北京犬啊,人见人爱,花见花开,车见车爆胎。”

    徐洪森冷笑一声:“如果你那么有竞争力,怎么你们两个人睡一张床上,还衣服穿得这么四平八稳?她不要你是不是?而且她眼睛肿了,脸上全是泪痕,她昨晚上哭了吧。你说,她是为你哭,还是为我哭?如果这里面有一滴眼泪是为你流,我二话不说,马上走人,成全你们两个。”

    “徐洪森,你混蛋。”张南风气得七窍生烟,但是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,“懒得理你。”

    张南风转身下楼,到厨房准备早餐,徐洪森也跟了下来,两个男人默默无语厨房里忙活。过了会,林蓉打扮好了,下楼,两个男人把早餐放到桌上,三人一起坐下来吃饭。

    徐洪森剥了个白煮鸡蛋,张南风叉起一块煎熏肉,两人同时递给林蓉。林蓉一愣,不知道咋办才好——她还为刚才事尴尬。忽然两个男人分别抓起对方手里东西,塞自己嘴里,然后狠狠瞪了对方一眼。

    三人吃完饭后,分别去上班。徐洪森一面开车一面想早晨事,张南风可不比宋悦,是个不容忽视劲敌,强大到他都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优势来压倒他,要命是,现林蓉住他家,两人想发生关系那是一夜间事,但是徐洪森现又无法让林蓉搬回自己那住,不光不能逼林蓉搬,自己还不能对他们两一起表现太吃醋,省刺激两人动真格。那怎么办呢?徐洪森一筹莫展。

    徐洪森早晨一面批文件一面想主意,什么法子都没想出来。晚上三人吃过晚饭后,徐洪森赖张南风家里不走。

    林蓉照例楼上起居室加班,她数据库建完了,徐洪森就坐她对面抱着笔记本加自己班,张南风本来是每天晚上楼下看看电视啥,现被他们两个搞得也不得不楼上呆着,抱着笔记本看电影,怕影响他们,还戴着副耳机。

    张南风恼火,把徐洪森拎到后院:“徐哥,你想干嘛?你我家白吃还监视我,太过分了吧,滚。”

    徐洪森认真说:“好人做到底,送佛送到西。你应该让我白吃白住。”

    到晚上睡觉时候,张南风明白这个白吃白住意思了,徐洪森洗完澡,穿上睡衣,径直爬上了他床。

    张南风急:“不行,昨天晚上林蓉说了,看见你就讨厌,恨不得把盘子摔你脸上。你不能这讨她嫌,回自己家睡觉去。”

    “我又没跟她睡一个房间。”徐洪森坚决不肯走,“我们过去经常一起睡,你不能重色轻友。”

    徐洪森想了想:“要我回家去睡也行,你得跟我一起去。让林蓉一人睡这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丫有病,两幢房子肩并肩,跑别人家睡觉。不去,咱们各睡各家,睡得踏实。”

    徐洪森心想:你你家睡得踏实,我我家可睡不踏实。

    “南风,你多久没女人了?”

    张南风转头看看徐洪森,不吭声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从林蓉搬你这住开始?哇,三个多月了,你没憋死啊。去我家吧,我让你泻火。”

    “徐洪森,你居然向我卖-淫。滚。”张南风大怒,“你小子床上有点节操行不行。”

    徐洪森不高兴了:“南风,你太过分了。除了你,我不会跟别男人上床,天王老子我也不干。我这不是想报答你嘛。”

    张南风火死:“你挂羊头卖狗肉,报答我个屁,你那点心思我能不知道。告诉你吧,我对男人没*,要泻火,我马路上随便花1块钱都比找你强。”

    徐洪森不说话了,心里多少有点受伤,翻个身背对着张南风睡。两人沉默了几分钟,张南风觉得自己刚才话重了,板过徐洪森肩膀,看他脸色。

    徐洪森苦笑了一下:“行了,不用赶我了,我回家睡觉去。”

    “哎,算了,算了,我跟你去你那睡,不需要你那么香艳酬劳。”

    张南风起来穿衣服,觉得不跟林蓉单独呆一幢房子也是件好事,昨夜之后,难保自己半夜又溜达进她房间,控制不住。

    两人起来,跟林蓉说了一声,从此搬到徐洪森家睡觉去了,但是继续张南风家吃饭,活动。林蓉明白两人意思,心里说不清楚啥滋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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