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云梦泽「求收藏、推荐、各种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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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明十四年，瓦剌犯京。
江湖风声，朝堂鹤唳，百姓流离失所。
故天子怒，一怒而十万里流血漂橹。
十四年8月，正皇帝御驾亲征。
一路势如破竹，胜利唾手可及。却没想到，整整二十万的精锐大军直入深谷，竟被不到五万的草原蛮子在峡谷两侧放下滚石、使用强弓劲弩——狙杀！
正皇帝被俘的噩耗传回京都用了八天。
密探换马连乘，披星戴月，回到京都却只用了六天。打了个时间差，在文武百官惊人的意志和行动力下，两天时间内，中原朝堂安稳如常，一条条指令传出皇宫，调兵遣将不显丝毫慌乱。
反倒是江湖上风声鹊起，各种小动作接连不断，不过都逃不过鱼鳞剑士的眼睛、耳朵，然后被传到了皇宫里面。
“让这个江湖沸腾吧。”
临危受命的玉皇帝站在玄武门上，遥望北方，眼眸深邃，笑了笑道：“死了那么多人，也不差这么个太上皇帝。朱丹，你传下去，叫鱼鳞卫的左前统领到两仪殿，我有事情要吩咐。”
身边的太监弓了腰，谦卑道：“皇上，战事欲起，大事从简。虽没有祭祖宣告百姓黎民，但皇上已经是皇上了。”
“也是。”
玉皇帝将手背在了身后：“叫顾芳堂过来，朕，有事交代。”
……
……
宣明十四年，9月16日。
中原大地的南边是江南，水多、莲多、女子多。
在江南的更南边，摆舟渡过桃花河，上了码头后弃掉舟摆，摊开手抚摸着齐腰的青草往前再走上十来里路，便可见着面丈许高的银镜。
银镜镶嵌在大石头里面，镜边用金丝银线掐出好看的琳琅花朵做景。石头旁边刻着三个古体篆书，上写「云梦泽」三字，字迹娟秀，江南微羞。
“到了，到了。”
一布衣男子扶着自己的师弟，手中托着白绢，捂着师弟胸上的贯穿伤口，神色焦急却柔声安慰道：“师弟莫慌莫怕，云梦的仙子就在前面。到了沧澜馆，有医生的回春妙手治病，这点伤不算什么的。”
说完了，又不忍心道：“只是疼了点，你一定要忍住。”
那年岁小些的少年咬咬牙，哼了声，算是应了下来。
布衣男子将少年扶到了大石底下靠着，自己则按着师门长辈交代的法子在银镜上叩了三急三缓、三轻两重，共计十一下。
而后，只听似乎激发了什么机关，镜子里「叮铃铃」响了起来，声色悦耳，玉翠伶仃。
镜面应声而碎，碎片向四周扩开，收进琳琅花朵的缝隙里。而原处，则露出藏在大石头里面的一条深幽小道出来。
……
……
藏在桃花林深处的，是仙人不问醉、云深不晓归的云梦泽。
美景胜过了三千甲的奈何，是天下的仙境。
夏秋的凉风吹过竹林，林殊辞缠在小拇指上的红线动了动，她站起身看着风来的方向，略有愁眉，柔声道：“师妹，有客人来了。”
邓瑶嗯了声。
每个看见她的人都会感慨造物主之神奇，亦会嫉妒造物主之偏心，她生得不可方物之美。看见她的人也会暗自感到惋惜，因为她的眼前折了寸薄纱遮住了眼睛，她看不见。
不过邓瑶不是瞎子，只是因为「这世上生得无趣，丝毫入不得眼里」的原因，14岁那年邓瑶拒绝了宫里来的太监以后，便闭上了眼睛，至今两年没有睁开。
“你放心。”
林殊辞走过去，从后面抱住了师妹的窈窕身子，耳语道：“我去去就回来，你不要乱走。云痴那小丫头不知道哪里去了，你看不见，没人牵着乱走会摔跟头。你啊，就待在这里默念诗书便好。”
“师姐，我知道的。”
“嗯嗯，你不知道。”
松开手，林殊辞担忧道：“近来谷里面多了许多外人，三教九流都有，不似以前安宁。你生得这样好看，让那些登徒子拐走了可怎么办？到时候我上哪里寻人？”
“放心。”
邓瑶抓过了师姐的手掌，轻轻揉着，盈盈说道：“师姐，你折条竹枝在地上画个圈，这圈子有多大，我听得清楚。你在外面布上药粉，只要我不出去，就不怕有人来拐我。”
“都说了是拐，那就由不得我不害怕。”
“师姐，此处是云梦泽，进来的都是师尊信得过的人，哪里那么巧偏偏放了坏人进来，还恰巧让我遇见了？而且，这世上没人会真心想伤害我的。”
“也是。”
世上的凡人总是对神仙之流有着敬畏感。师妹这样美丽，已是九天玄女谪凡间，长河渐落晓星沉，谁忍心害她受苦受难？
林殊辞果真折了枝竹条，绕着邓瑶和桌椅附近画了个圆圈，然后问道：“可听清楚了，是几寸方圆？”
“不到一丈大小。”
“那便好。你坐在椅子上，等师姐看了病、治了伤，很快就会回来。切记千万不要乱跑，最近天下乱得慌，不太平。”
“知道啦知道啦，师姐，你快过去吧，那受伤的人迟迟不见你不晓得有多疼。”
“那……那好。”
林殊辞仍是有些不放心。
只是云梦泽外面催得紧，指头上的红绳越缠越紧，林殊辞也只好无奈，又老妈子似的交代了三面，才半步半回头，越走越远了。
待得耳朵里听不见师姐的声音，邓瑶这才扭过脑袋，往竹林子深处「看」了过去。
“我师姐走了，你可要出来？”
无「沙沙唆唆」的声音传出，林子里那个人很沉得住气。不过邓瑶闭目以后，耳朵灵敏得很，分明听见了一丝异样的心跳声，具体说不上是哪里异样，倒是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这是什么鬼感觉？
邓瑶摇摇头，不再去想，说道：“你既然不动，就莫要乱来。师姐走的时候在周围都布了毒，你顺着上风口走，自然无碍。”
这下子，竹林里动了。
那是个裹在黑暗里的少年，一双阴沉的眸子藏在了凌乱的长发下面。他张了张嘴，似乎有些不熟悉，说了好几次，才终于说出了口：“……谢谢。”
宣明十四年，瓦剌犯京。
江湖风声，朝堂鹤唳，百姓流离失所。
故天子怒，一怒而十万里流血漂橹。
十四年8月，正皇帝御驾亲征。
一路势如破竹，胜利唾手可及。却没想到，整整二十万的精锐大军直入深谷，竟被不到五万的草原蛮子在峡谷两侧放下滚石、使用强弓劲弩——狙杀！
正皇帝被俘的噩耗传回京都用了八天。
密探换马连乘，披星戴月，回到京都却只用了六天。打了个时间差，在文武百官惊人的意志和行动力下，两天时间内，中原朝堂安稳如常，一条条指令传出皇宫，调兵遣将不显丝毫慌乱。
反倒是江湖上风声鹊起，各种小动作接连不断，不过都逃不过鱼鳞剑士的眼睛、耳朵，然后被传到了皇宫里面。
“让这个江湖沸腾吧。”
临危受命的玉皇帝站在玄武门上，遥望北方，眼眸深邃，笑了笑道：“死了那么多人，也不差这么个太上皇帝。朱丹，你传下去，叫鱼鳞卫的左前统领到两仪殿，我有事情要吩咐。”
身边的太监弓了腰，谦卑道：“皇上，战事欲起，大事从简。虽没有祭祖宣告百姓黎民，但皇上已经是皇上了。”
“也是。”
玉皇帝将手背在了身后：“叫顾芳堂过来，朕，有事交代。”
……
……
宣明十四年，9月16日。
中原大地的南边是江南，水多、莲多、女子多。
在江南的更南边，摆舟渡过桃花河，上了码头后弃掉舟摆，摊开手抚摸着齐腰的青草往前再走上十来里路，便可见着面丈许高的银镜。
银镜镶嵌在大石头里面，镜边用金丝银线掐出好看的琳琅花朵做景。石头旁边刻着三个古体篆书，上写「云梦泽」三字，字迹娟秀，江南微羞。
“到了，到了。”
一布衣男子扶着自己的师弟，手中托着白绢，捂着师弟胸上的贯穿伤口，神色焦急却柔声安慰道：“师弟莫慌莫怕，云梦的仙子就在前面。到了沧澜馆，有医生的回春妙手治病，这点伤不算什么的。”
说完了，又不忍心道：“只是疼了点，你一定要忍住。”
那年岁小些的少年咬咬牙，哼了声，算是应了下来。
布衣男子将少年扶到了大石底下靠着，自己则按着师门长辈交代的法子在银镜上叩了三急三缓、三轻两重，共计十一下。
而后，只听似乎激发了什么机关，镜子里「叮铃铃」响了起来，声色悦耳，玉翠伶仃。
镜面应声而碎，碎片向四周扩开，收进琳琅花朵的缝隙里。而原处，则露出藏在大石头里面的一条深幽小道出来。
……
……
藏在桃花林深处的，是仙人不问醉、云深不晓归的云梦泽。
美景胜过了三千甲的奈何，是天下的仙境。
夏秋的凉风吹过竹林，林殊辞缠在小拇指上的红线动了动，她站起身看着风来的方向，略有愁眉，柔声道：“师妹，有客人来了。”
邓瑶嗯了声。
每个看见她的人都会感慨造物主之神奇，亦会嫉妒造物主之偏心，她生得不可方物之美。看见她的人也会暗自感到惋惜，因为她的眼前折了寸薄纱遮住了眼睛，她看不见。
不过邓瑶不是瞎子，只是因为「这世上生得无趣，丝毫入不得眼里」的原因，14岁那年邓瑶拒绝了宫里来的太监以后，便闭上了眼睛，至今两年没有睁开。
“你放心。”
林殊辞走过去，从后面抱住了师妹的窈窕身子，耳语道：“我去去就回来，你不要乱走。云痴那小丫头不知道哪里去了，你看不见，没人牵着乱走会摔跟头。你啊，就待在这里默念诗书便好。”
“师姐，我知道的。”
“嗯嗯，你不知道。”
松开手，林殊辞担忧道：“近来谷里面多了许多外人，三教九流都有，不似以前安宁。你生得这样好看，让那些登徒子拐走了可怎么办？到时候我上哪里寻人？”
“放心。”
邓瑶抓过了师姐的手掌，轻轻揉着，盈盈说道：“师姐，你折条竹枝在地上画个圈，这圈子有多大，我听得清楚。你在外面布上药粉，只要我不出去，就不怕有人来拐我。”
“都说了是拐，那就由不得我不害怕。”
“师姐，此处是云梦泽，进来的都是师尊信得过的人，哪里那么巧偏偏放了坏人进来，还恰巧让我遇见了？而且，这世上没人会真心想伤害我的。”
“也是。”
世上的凡人总是对神仙之流有着敬畏感。师妹这样美丽，已是九天玄女谪凡间，长河渐落晓星沉，谁忍心害她受苦受难？
林殊辞果真折了枝竹条，绕着邓瑶和桌椅附近画了个圆圈，然后问道：“可听清楚了，是几寸方圆？”
“不到一丈大小。”
“那便好。你坐在椅子上，等师姐看了病、治了伤，很快就会回来。切记千万不要乱跑，最近天下乱得慌，不太平。”
“知道啦知道啦，师姐，你快过去吧，那受伤的人迟迟不见你不晓得有多疼。”
“那……那好。”
林殊辞仍是有些不放心。
只是云梦泽外面催得紧，指头上的红绳越缠越紧，林殊辞也只好无奈，又老妈子似的交代了三面，才半步半回头，越走越远了。
待得耳朵里听不见师姐的声音，邓瑶这才扭过脑袋，往竹林子深处「看」了过去。
“我师姐走了，你可要出来？”
无「沙沙唆唆」的声音传出，林子里那个人很沉得住气。不过邓瑶闭目以后，耳朵灵敏得很，分明听见了一丝异样的心跳声，具体说不上是哪里异样，倒是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这是什么鬼感觉？
邓瑶摇摇头，不再去想，说道：“你既然不动，就莫要乱来。师姐走的时候在周围都布了毒，你顺着上风口走，自然无碍。”
这下子，竹林里动了。
那是个裹在黑暗里的少年，一双阴沉的眸子藏在了凌乱的长发下面。他张了张嘴，似乎有些不熟悉，说了好几次，才终于说出了口：“……谢谢。”